中國消費者報報道（記者張文章）你以為是車禍現場，其實是汽車開門提示器廣告；你以為是健身課程，其實是健身器材廣告；你以為是消費測評，其實是商品推薦廣告……如今，在短視頻平臺上，各種探店、測評視頻層出不窮，讓人分不清到底是真體驗還是打廣告。《互聯網廣告管理辦法》(以下簡稱《辦法》）于2023年5月1日正式生效，明確規定對通過知識介紹、體驗分享、消費測評等形式推銷商品或者服務，并附加購物鏈接等購買方式的，應當顯著標明“廣告”。近日，《中國消費者報》記者調查發現，仍有大量短視頻還在“隱形種草”。
(資料圖片)
“種草”視頻廣告隱匿化
時下，視頻“種草”正迅速成為營銷模式主流，而沒有標記廣告字樣則被稱作“隱形種草”。記者在短視頻平臺上調查發現，仍有大量的視頻在“隱形種草”，相關廣告呈現多樣化、隱匿化的特點。
“我是九頭鳥asnl”視頻車禍現場觸目驚心，主頁掛有直播鏈接。資料圖片。
行車安全是消費者關注點，8月初，記者在短視頻平臺上看到一個名為“我是九頭鳥asnl”的短視頻賬號內有許多視頻，其中有6個“開門殺”車禍現場視頻，每個畫面都是汽車開門時正好碰上飛馳而來的電動自行車，導致車禍發生，車禍慘況觸目驚心。視頻中不時有“危險！”“請注意！”“慌”等提示字樣，的確讓人感受到“開門殺”動作的危害性。
記者發現，該視頻主頁上有一個直播鏈接，標注著“汽車開門提示器活動中 直播中•進入觀看”字樣，主頁上還有“認準大俠講車”在頁面上漂浮。整個視頻頁面沒有標注“廣告”字樣。記者點擊進入，正是博主“我是九頭鳥asnl”的直播間。記者注意到，該主播所在位置是河北省邯鄲市，直播間頁面顯示有一個購物鏈接，標注內容是“汽車開門提示器29.9元起”。主播稱：“這款開門提示器有紅外線感應，可以提前播報，在沒有開車門的情況下就能提前預報，為了家人們安全一定要拍起來......智能語音播報，有效防止‘開門殺’。”點擊查看商品詳情后，記者注意到，該產品是由浙江省發貨，供應商品的店家是“一諾爆款供應鏈”，點擊鏈接進入該店鋪，發現該商家標注該款“開門提示器”已售2524件，店內還有數百種其他商品。
記者注意到，店家“一諾爆款供應鏈”展示的關聯資質經營主體名稱為“洛陽諾唐商貿有限公司”，位于河南省洛陽市。
“我是九頭鳥asnl”直播間直播賣汽車開門提示器。資料圖片。
消費測評也是受網友歡迎的內容。近日，記者刷到一個賬號名為“槽槽測評”的短視頻博主的一個測試過程視頻，視頻中主播稱，為了驗證一款名為除霉啫喱劑的產品真假，他購買了3支，到手價為29.9元，并按產品說明對洗衣機膠圈發霉點、廚房水槽與瓷磚接縫處發霉點進行涂抹測度。5個小時后，博主檢查測試結果，稱“測評做到現在，真的沒見過效果這么立桿見影的產品”“感覺這效果好過頭了”“要強烈推薦”。該視頻頁面上出現“商品：兔子力除霉啫喱劑瓷磚”字樣，但整個視頻頁面沒有標注任何“廣告”字樣。記者點擊“商品”鏈接后展示3支除霉啫喱產品的圖樣，文字內容顯示“兔子力除霉啫喱劑瓷磚洗衣機冰箱膠圈去霉”，標稱“14.9元/支起”，并顯示“已售2002支，從廣東省發貨”。頁面還顯示，產品供應店家為“兔力家庭清潔旗艦店”，展示的關聯資質經營主體名稱為“廣州珺凱日用品有限公司”。
“槽槽測評”展示測試過程，頁面掛著商品購物鏈接。資料圖片。
記者調查發現，平臺上的短視頻“隱形種草”的方式層出不窮，很多均未標注“廣告”，有的視頻蹭熱點，譬如剪輯熱播電影《封神第一部》推薦書籍《封神演義》、觀影券等；有的視頻“蹭”明星，通過剪輯明星影像，推薦同款服飾、配飾等商品。視頻頁面要么直接掛出鏈接，要么以商標形式隱藏在視頻中。記者點擊鏈接發現，商家展示出的相關商品或服務的成交量并不少。
“貓眼電影”播放熱門電影視頻，頁面掛商品鏈接，未標注“廣告”。資料圖片。
未標注“廣告”涉嫌違法
針對上述視頻“隱形種草”現象，中倫律師事務所律師翁春嫻認為，網絡平臺“種草”行為被視為互聯網廣告，納入《互聯網廣告管理辦法》的規范范疇。通過知識介紹、體驗分享、消費測評等形式推銷商品或者服務，并附加購物鏈接等購買方式的行為均為廣告行為，廣告發布者負有使消費者能夠辨明其為廣告的義務。在部分社交平臺上常可看到部分網紅博主、KOL(關鍵意見領袖)發布對食品、日用品等消費品進行開箱測評的視頻，受眾在觀看視頻時可通過點擊頁面底部設有的購買鏈接下單購買產品。根據《辦法》的界定，此類視頻將被視作互聯網廣告，廣告發布者有義務在頁面中明確標示該視頻內容為廣告內容。相關視頻、圖片、文字內容的制作、發布主體及發布平臺，可能被認定為《辦法》所界定的廣告主、廣告經營者、廣告發布者及互聯網信息服務提供者，且需承擔相應的責任和義務。
記者了解到，近日，福州市場監管部門查處了福州云某某餐飲服務有限公司通過短視頻發布賬號發布廣告未按規定標明“廣告”的行為。據了解，福州云某某餐飲服務有限公司在一家網絡視頻平臺上發布帶有購物鏈接的短視頻，介紹餐廳經營環境、消費服務等內容未標注“廣告”，同時，在其商城店鋪內首頁未顯著公示營業執照信息、行政許可證信息。市場監管部門認為，該行為涉嫌違反《辦法》第九條第三款的規定；未在其視頻商城店鋪首頁顯著位置公示營業執照信息、行政許可證信息的行為，涉嫌違反《電子商務法》第十五條第一款的規定。本著包容審慎監管原則，市場監管部門責令該公司完成違法事項整改。
消費者應理性對待“種草”
記者在采訪中發現，不少消費者刷視頻遭遇“隱形種草”，接著發現“踩坑”的不在少數。部分消費者反映，刷視頻看到主頁上有“商品”鏈接、“正品”鏈接、“直播”鏈接，受視頻“種草”內容影響，一時興起點擊查看，不知不覺就中招了，或參與購物、或參加培訓，但消費結果常常與視頻宣傳的內容相差甚大。
福州市一位消費者反映：“6月6日，本人看紋發際線視頻，添加了視頻主頁上的客服電話后，支付9.9元定金，并于線下進行紋發際線消費，結果說好的388元變成了3980元。”
福州市消費者胡女士表示，消費者在購物時受到“種草”推薦的影響較大。“隱形種草”會影響消費者購買選擇。她經常刷視頻，也熱衷于瀏覽各類視頻博主的日常分享，常常以為是博主的親身體驗，受其視頻內容影響而下單購買。如果只是廣告宣傳，希望博主能注明廣告字樣，讓消費者知道博主的哪些內容是廣告行為，并把“能夠使消費者辨明其為廣告”作為標準，以便與普通消費者的消費體驗、生活經驗相區分，可以更具真實性和可識別性，讓消費者有知情權和選擇權，避免出現被誤導、被欺騙的情況發生。
8月2日，福州市消委會秘書長吳波接受《中國消費者報》記者采訪時建議，消費者要理性看待視頻平臺、朋友圈的知識介紹、體驗分享、消費測評等內容，多渠道查詢對比相關商品，同時結合自己的實際需求進行選擇，不要輕信”照騙“”美圖“”剪輯“的圖像和視頻。相關視頻平臺要加大力度對侵害、誤導消費者的商家進行處理，構建平臺的良好消費環境。執法部門要加大執法力度，對違法行為及時查處，維護市場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