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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聰被拐案背后的村莊:5個人販子都來自一個村

    2023-04-29 08:35:27    來源:成都商報紅星新聞    

    遵照最高人民法院下達的執(zhí)行死刑命令,廣東省廣州市中級人民法院于2023年4月27日對罪犯張維平、周容平執(zhí)行死刑。

    至此,“申聰被拐案”落下帷幕,但由此引發(fā)的思考才剛剛開始:何以至此?


    (資料圖片)

    根據(jù)申聰?shù)母赣H申軍良向紅星新聞提供的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刑事附帶民事判決書》顯示,除張維平、周容平兩名拐賣兒童罪的主犯外,申聰被拐案還涉及其他3名人販子,他們分別是:被判無期徒刑的楊朝平、劉正洪,以及被判有期徒刑十年的陳壽碧(女)。

    ↑申軍良(右)和另一名被拐孩子家長

    研讀前述《判決書》發(fā)現(xiàn),申聰被拐案的這5名人販子都來自同一個村莊——貴州省遵義市綏陽縣黃楊鎮(zhèn)清溪村。

    “這事發(fā)生后,在我們村中引發(fā)極大震撼。”4月27日晚,清溪村黨支部書記、村委會主任尹際告訴紅星新聞記者:“我們感到很痛心,但這是他們罪有應(yīng)得。”

    01

    村里出了5個人販子

    “申聰被拐案”至今早已廣為人知。

    2005年1月4日10時許,周容平、楊朝平、劉正洪、陳壽碧等4人來到位于廣州市增城區(qū)石灘鎮(zhèn)沙莊街道江龍大道68號的出租屋樓下。隨后,由周容平、陳壽碧在樓下把風(fēng)、接應(yīng),楊朝平和劉正洪帶著大號透明膠、辣椒水等工具,闖入申軍良租住的出租屋內(nèi)。

    據(jù)申軍良向紅星新聞介紹,案發(fā)時,他還在廠里上班,他妻子于曉莉正在出租屋內(nèi)做飯,當(dāng)時即將滿一周歲的兒子申聰則在床上睡覺。

    判決書顯示,楊朝平和劉正洪進入屋內(nèi)后負(fù)責(zé)捆綁和控制于曉莉,隨后,他們把申聰強行抱走并轉(zhuǎn)交給周容平和陳壽碧藏匿。最后再由周容平轉(zhuǎn)交給張維平銷售,張維平以13000元的價格將申聰販賣后分贓。

    法院審理認(rèn)為,張維平、周容平、楊朝平、劉正洪、陳壽碧等5人的行為,均已構(gòu)成拐賣兒童罪,依法應(yīng)予懲處。而張維平,包括參與申聰被拐案在內(nèi),他前后一共參與拐賣兒童9宗、涉及9名兒童,且是累犯。

    據(jù)申軍良向紅星新聞透露,在周容平被執(zhí)行死刑前,周容平的弟弟多次給他致電,希望他能給周容平出具諒解書,期待周容平能免去一死。周容平弟弟對此給出的理由是:“我哥就參與這么一單。”

    事實上,在申聰被拐案中,周容平的角色不容忽視。判決書顯示,周容平是“犯意的提起者”:事前,他伙同同案被告人密謀策劃、準(zhǔn)備犯罪工具;事中,他具體參與入戶強搶被害人的行為;事后,他又將被害人交給張維平販賣。

    法院認(rèn)為,在申聰被拐案中,周容平的作用最重要,犯罪情節(jié)特別惡劣,給當(dāng)?shù)厝罕姷陌踩性斐蓸O大危害,依法應(yīng)予嚴(yán)懲。

    在申聰被拐案中,盡管張維平只是“轉(zhuǎn)手倒賣”角色,但這是個累教不改的慣犯。判決書顯示,1999年7月19日,張維平因拐賣兒童罪被原東莞市人民法院判處有期徒刑六年。2007年3月2日,張維平因犯盜竊罪被原增城市法院判處有期徒刑十個月。2010年5月31日,張維平又因犯拐賣兒童罪被東莞市第一人民法院判處有期徒刑七年。刑滿釋放后,張維平又參與拐賣申聰?shù)陌讣?/p>

    令人震驚的是,前述5名人販子都來自貴州省遵義市綏陽縣黃楊鎮(zhèn)清溪村,他們大都出生于上世紀(jì)70年代,年紀(jì)最小的是劉正洪,出生于1982年。

    “相對于其他人販子,劉正洪的家教其實還不錯。”4月27日晚,清溪村黨支部書記、村委會主任尹際告訴紅星新聞記者,對此,村里也感到很震驚,但他同時強調(diào),“村民也認(rèn)為,這也是他們罪有應(yīng)得。”

    除了都來自同一個村莊,前述5名人販子還存在更親密的關(guān)系,比如張維平和周容平是老表關(guān)系——“他們的母親是親姐妹”。此外,周容平和陳壽碧還是夫妻關(guān)系。

    一個村里為何出現(xiàn)5個人販子?尹際試著向紅星新聞分析:“應(yīng)該說,這里面有過去貧窮落后的因素,也有文化知識太少、法律意識淡薄等原因。”

    據(jù)他介紹,前述5名人販子書讀得少,出社會也早,加上出去后,他們和村里的聯(lián)系也很少,這導(dǎo)致他們走上了歧途。

    “這是很痛心的事情,但也很可恨。”尹際說,“事已至此,他們也要為他們的違法行為負(fù)責(zé),我們覺得這個(法院判決)是公正的。”

    ↑資料配圖 據(jù)ICphoto

    02

    為何對“老鄉(xiāng)”也下狠手?

    販賣兒童無疑給他人、社會帶來巨大傷害。人們的困惑在于,同為在外漂泊的打工人,為何不能對他人的冷暖和苦難感同身受?

    特別是張維平,判決書顯示,他很少進廠打工,白天大多在出租屋睡大覺,看到哪里有孩子,他就冒充老鄉(xiāng)套近乎、在附近租房,主動給孩子買糖、混熟后,以幫忙照看孩子或趁人不注意時,突然抱走孩子售賣。

    查閱判決書發(fā)現(xiàn),張維平,這是個幾乎以販賣兒童為業(yè)的人,每個兒童經(jīng)他手售價在1.2萬到至1.3萬元不等,由此給被拐家庭帶來巨大傷害。

    2005年12月,為拐賣兒童牟利,張維平在廣州市黃埔區(qū)龍珠酒店后面的出租屋租房居住。期間,他故意搭訕、結(jié)識在此居住的夏某菊一家,同年12月31日7時,趁夏某菊的家人不注意,張維平把夏的兒子楊某鑫(當(dāng)時年僅2歲2個月)抱走,最后以1.2萬元的價格售賣。

    據(jù)夏某菊向警方介紹,孩子被拐后,丈夫楊光(化名)精神受到很大打擊,到2008年上半年,丈夫開始自言自語,總覺得有人要殺他,有時還把水果刀帶在身上。

    “他不愿去看病,2008年下半年,我們就帶他從廣州坐火車回四川達州老家。”夏某菊說,但上火車沒多久,丈夫就去廁所了,但很久,她都沒有見丈夫從廁所出來,“去廁所看,也見不到人,火車廣播也找不到人”。

    在緊張和不安中,火車駛?cè)胨拇ň硟?nèi),夏某菊突然接到乘警電話說,在廣東清遠(yuǎn)市境內(nèi)有個人,想讓她確認(rèn)是不是她要找的丈夫楊光。

    “乘警沒說這個人當(dāng)時怎么樣了,我們到了清遠(yuǎn)才知道,我丈夫跳火車死了。”夏某菊說,隨后,她帶著丈夫的骨灰回到了四川老家。

    楊某鑫被拐時,是由他爺爺楊某平帶的。因此,楊某平很是內(nèi)疚,甚至很害怕再次帶孩子。楊光的哥哥楊斌(化名)介紹,父親后來在老家?guī)退麕Ш⒆樱珰v經(jīng)侄子楊某鑫被拐后,父親很害怕再帶小孩,“他經(jīng)常叫我回去帶小孩,他出來打工。”楊斌說。

    據(jù)申軍良介紹,申聰被拐走后,他妻子也受到極大精神打擊,一度造成精神失常,曾被商丘市第二人民醫(yī)院診斷為精神分裂癥。

    “如今孩子找回后,她的精神狀況才逐漸好轉(zhuǎn)。”申軍良告訴紅星新聞記者。

    另一被拐孩子的母親也介紹,2005年5月26日,兒子歐陽某豪被拐時還不到3歲,因傷心過度,她家婆當(dāng)年就去世了,“去世時才50多歲”。

    判決書載明,經(jīng)查,張維平在2003年11月至2005年12月兩年多時間內(nèi),一共拐賣兒童9人,對被拐兒童的家庭造成了嚴(yán)重傷害,導(dǎo)致1名兒童的父親自殺死亡,3名被害人至今下落不明,主觀惡性極深,犯罪情節(jié)特別嚴(yán)重,社會危害性和人身危險性極大,給群眾的安全感造成極大危害,應(yīng)予嚴(yán)懲。

    紅星新聞查閱相關(guān)判決書發(fā)現(xiàn),張維平參與的系列兒童拐賣案件中,受害者都是和他一樣來自他鄉(xiāng)、在廣東漂泊的打工人,但共同的出身和經(jīng)歷并不能阻止他對“老鄉(xiāng)”們下狠手。相反,利用共同的出身和“老鄉(xiāng)”對他的信任,利用給孩子買糖、逗孩子玩的機會,張維平努力和對方混成“臉熟”,期待自己突然抱走孩子的那一刻,孩子不會因此哭鬧。

    在同村人看來,“張維平們”也很陌生。“在村里等熟人社會,他們的表現(xiàn)還可以,沒有出現(xiàn)偷盜、打架等不法行為,但在外面卻干出這樣的事來。”尹際告訴紅星新聞記者,除前述提及的這5個人販子外,最近這些年,全村800多戶、3000多人中,沒再出現(xiàn)一單刑事案件。

    紅星新聞記者 韋星 王涵

    編輯 何先鋒 責(zé)任編輯 魏孔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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