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邊有很適合你的對象，來我們店里看一看吧！”
這句開場白，曾在天津某婚介公司做銷售紅娘的林曉曉說了幾萬次，看著滿懷期待、慕名前來的男男女女，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只是一句吸引客戶到店簽約的話術而已。”
在一個名為“婚戀退款”的QQ群里，不少年輕人因被這樣的話術吸引，到婚介公司交了幾千元甚至上萬元婚戀服務費。
(資料圖)
2022年年底，魏萌注冊了一個交友App，填了一下身高體重等基本信息，照片都沒上傳，第二天就有紅娘來聯系她，說找到了兩位對她感興趣的男生。回憶起當時的場景，她至今覺得荒謬，但“因為婚戀壓力大，當時沒想太多，第二天就去到了這家公司。”
“親愛的，你來啦！”當魏萌來到這家公司時，紅娘熱情地接待了她，她卻沒有見到預想中的男嘉賓，而是被紅娘帶入了一間密不透風的狹小房間，“空氣很悶熱，四面都是墻，只有一張桌子和兩個凳子。”她感覺大事不妙，卻無法借口離開。
“從性格挖掘客戶在找對象上的弱點，從動機上直擊客戶想要結婚的急迫感，講其他客戶的成功故事，讓客戶相信他也能快速解決個人問題……”林曉曉說，為了讓客戶付費，她們有近10種話術來促成單子。
接下來，魏萌又經歷了“洗腦一般的推銷”，“紅娘用的話術一會兒捧殺、一會兒打壓，讓我感覺憑自己根本找不到對象，一再勸我趕緊買她們的VIP服務”。對于來這里要見的兩位男嘉賓，則一再宣稱，“他們本身是高凈值人群，年收入五六十萬元，對于對象的要求是蠻高的。”紅娘一步步對魏萌進行“套路”，但所謂的男嘉賓“實際上完全不存在”。
經過數小時話術的疲勞轟炸，魏萌最終通過網貸貸款將近3萬元，購買了“至尊一對一VIP紅娘服務”。“親愛的，你真是作了一個明智的決定，我們一定會陪你到結婚的！”紅娘說。
“這就是看人下菜碟的過程，我們了解客戶的負債情況是為了評估他們到底適合購買多少價位的服務。”林曉曉介紹，她之前所在的婚戀機構，紅娘服務的套餐從6000多元到10萬元不等，“我們會勸信用比較好的客戶去貸款，目的就是讓他們購買服務。”
在廣東廣州一家婚戀機構購買了將近7萬元VIP服務的李溪，遭遇了紅娘前后態度的“冰火兩重天”。
“簽約前稱，很多女生在她們的介紹下找到了有房有車、工作穩定的好對象，最后成功結婚。”但李溪付款后，紅娘實際介紹的男方條件，和此前承諾的條件“完全不一致”，“我才26歲，竟然給我安排了所謂的‘二婚高薪男’！”
“其間遇見了一個比較有好感的男生，但見面后突然失聯了，問紅娘也沒問到后續。”李溪說，合同中規定，7萬元的VIP服務只能約見6個男性，相當于見一個人的成本將近萬元。
林曉曉稱，婚介服務的流程十分標準化，在合同里標明具體的人數，每見一個人都會簽一個表，相當于完成了服務，“消費者如果不滿意或者最終沒成功，和我們完全沒關系，法律上我們已經履行了合同義務。”
“根本就沒有什么跟蹤式服務，浪費錢又浪費時間，說什么給我相親到成功，其實是套路深！”李溪氣憤地表示。
3月16日，京津冀三地消協聯合發布的一份婚戀中介服務消費調查體驗顯示，部分婚介服務機構存在信息審核不嚴、退費難、個人信息泄露等問題。
京津冀三地消協提醒消費者，接受婚介服務時應選擇證照齊全、規模較大、較正規的婚介機構，可以提前通過其他途徑，例如網絡、熟人咨詢等方式了解所選機構的服務、信用度及其他信息。還要仔細閱讀協議合同。與婚介服務機構簽訂協議時，不要輕信其口頭承諾，要詳細查看協議內容后再簽字。對于婚介過程中的細節，以及婚介失敗的處理方案，都應提前協商約定，并寫入合同、協議中，防患于未然。
此外，匯款付費要警惕。消費者向婚介網站、服務門店匯款時，應當先查看對方提供的匯款賬戶是否與其名稱一致，經核實準確無誤后再匯款；如果匯款賬戶為個人，消費者一定要高度警惕。付費后，消費者一定要索要正規的服務憑證，并保留好消費憑證和協議。
3月初，魏萌接受了婚介公司“違約金30%”的條款，在沒有接受婚介公司任何服務的情況下，拿回了剩下的將近兩萬多元。
（林曉曉、魏萌、李溪為化名）
中青報·中青網見習記者 劉胤衡 記者 韓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