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魚

編輯/米利暗

本月初，五月天演唱會開票那天，朋友圈里幾乎每個人都在搶票。每場演唱會的門票都不少于3萬張，而標記想看的人數早已遠超百萬。

【資料圖】

競爭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距離五月天上一次在鳥巢開演唱會已經過去七年，這一次，光是第一波門票發售日，五月天就搶占了三個熱搜詞條。

但隨后，#五月天演唱會黃牛溢價超一倍# 的消息也登上熱搜，原價1855的門票漲至3531就算了，甚至有人標價18888，只求一張五月天。

在過去的一個月里，沒搶到票的歌迷們，就連找黃牛買票，都得先寫一篇小作文，以亮明自己的粉籍，試圖用真心打動黃牛。

昨天，等到鳥巢現場舞臺搭建完成后，主辦方發現少量座位無遮擋可用作觀演。于是，五月天演唱會二次開票。

只是，依舊一票難求。想去看五月天的人，怎么會這么多啊！

成為五月天

2012年4月30日，五月天第一次在鳥巢開演唱會，10萬張票3分鐘內被賣光。

第一次進入鳥巢的時候，五人分頭檢查設備，貝斯手瑪莎騎著電動車環繞全場，吉他手石頭跑到各個角落去檢查音響，鼓手冠佑緊張到手在發抖。

演唱會當晚，主唱阿信對著臺下的觀眾數度梗咽：

“今天大家來到鳥巢花了多久的時間呢？”

“有人很快，20分鐘；有人比較久一點，兩個小時；我也知道有很多人，從很遠的地方坐火車來，花了三天。”

“但是我要告訴你們，五月天來到鳥巢，花了13年。”

1998年，那時五月天還是一個沒有名氣的地下樂團。

能接到最好的“演出”，是德州炸雞店開業的暖場表演，沒有出場費，報酬是炸雞，還要邊演邊吃。

瑪莎翹課騎著“小綿羊”，把精心準備的Demo，寄給光復南路的滾石唱片。

由于他們不知道寄給誰，就寫了“唱片制作人收”，還在包裹上附注：“就算要丟進垃圾桶，也拜托聽完再丟！”

滾石唱片公司的制作人很多，郵件收發室的員工一看這個包裹上沒有明確的收件人，還是把它丟進了垃圾桶。

不久后，五月天接到一個電話：“你好，我是李宗盛。”

團長怪獸以為是詐騙集團打來的：“你李宗盛？我還羅大佑嘞！”

沒想到，對面還真的是李宗盛，命運陰差陽錯竟然真的讓李宗盛在垃圾桶里看到了這個包裹和上面那行附注。

阿信和瑪莎相信了這個電話，來到復南路290巷3號5樓，做出一個重要決定：加入滾石唱片。

次年，五月天發行了加入滾石之后的第一張專輯——《第一張創作專輯》，《瘋狂世界》《擁抱》《志明與春嬌》等歌曲，都在其中。

誰都沒想到，這張專輯的銷量會超過30萬，和周杰倫第一張專輯的銷量持平。隨后，他們又接連發布《愛情萬歲》《人生海海》兩張專輯。

亞洲金融風暴蔓延之后，臺灣地區經濟一度陷入低迷，很多人也因此進入了人生低谷。

“我知道潮落之后一定有潮起，有什么了不起”，阿信在《人生海海》里哼唱出的灑脫和勇氣，正是那時的人們最需要的東西。

2001年，五月天獲得金曲獎最佳樂團獎。2004年，五月天進軍內地，在北京三里屯的無名高地進行首次演出。

當時的五月天，在內地知名度很低。論音樂界的咖位，當時的五月天還得排在今年拍出《漫長的季節》的導演辛爽的后面——辛爽曾是Joyside樂隊的吉他手。

門口的宣傳板上，在最后一行，還備注了一個括號，里面寫著臺灣。

五月天剛出場時，臺下的幾十個觀眾大多傾斜著身體，抱臂看著這個陌生的樂隊。

演唱開始后，慢慢有人把手放開，舉過頭頂。

2012年4月30日鳥巢會場，當《倔強》旋律響起，十萬歌迷從座位下拿出彩虹紙卡，配合歌詞排出“MAYDAY”及“NOWHERE”的字樣。

這一次，十萬人舉起了雙手。

這時五月天的歌，已經開始深度參與80后、90后的青春。

五月天，一代人的青春回憶

“突然好想你，你會在哪里，過得快樂或委屈。”

第一次聽《突然好想你》時，90后王喬剛上大學，和前任因異地分手，對方曾是她的同桌。

課間的時候，王喬喜歡趴在桌上睡覺，男生總是幫她的保溫杯里加滿熱水，但也會趁機藏起她的筆袋或者本子，看她醒來翻課桌的樣子。

起初王喬總是上當，后來便直接扯著男生的校服讓他“把東西交出來”。

已經32歲的王喬概括那是一段“很典型的校園戀愛”。

十幾年過去，兩人是怎么在一起的她已經記不清了，甚至已經“不記得那個男生的樣子”。

但每每聽到這首歌，王喬還是會想起那個打打鬧鬧的同桌。

對王喬來說，這首歌是一段校園戀愛的終曲，更是開啟她少年時期回憶的閥門。

事實上，打開任意一則五月天的情歌視頻，熱評總是帶著遺憾、釋懷與祝福。

有人從《我不愿讓你一個人》里，看到了自由的愛；有人從《知足》里，讀出了尊重。

五月天之所以能成為一代人的青春回憶，不止因為情歌。

“大人的世界很好，如果有時候有那么一點不好的話，沒關系，當你戴上耳機聽五月天的時候，你要記得，五月天永遠陪你20歲。”

2020年5月31日，阿信在線上演唱會跟歌迷這樣講，他的聲音很輕，也很緩慢。

李凡自認不算是五月天的粉絲，點開線上直播的視頻本來只想當休息時的背景音樂。

他“以前一直覺得五月天的歌詞很雞湯”，但“大人的世界很好”這句話，卻撞進了他的心里。

那時的李凡，畢業證馬上就要到手了，工作卻還沒著落。他參加過當年的國考，筆試第二名，但那年的面試時間卻一推再推，不知終期的等待是難熬的。

李凡爸爸每天都會仔細翻看各招考公告的推文，一旦有李凡的專業就會發給他。

李凡家住威海，一開始李凡爸爸只發威海煙臺的招聘，后來這個范圍越來越大，甚至連新疆、貴州的招聘信息都會出現在他們的家庭群里。

“我和我最后的倔強，握緊雙手絕對不放，下一站是不是天堂，就算失望不能絕望。”李凡跟著五月天哼唱著《倔強》，越來越激昂的旋律，讓李凡“突然就燃起了斗志和希望”。

6月6日，李凡期待已久的面試日期，終于公布。他拿到了面試第一，留在家鄉，李凡爸爸也開始往家庭群發買車推薦視頻。

和李凡不同，玄子第一次聽五月天的演唱會，是在上海。

那時的她還在讀大學，“只買得起外場的票”。當《倔強》的前奏響起時，人群中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該打車了，不然一會兒得排隊。”

玄子打開手機，發現前面排隊的訂單已有一百多單。

很快，阿信唱出了這首歌的第一個字——“當”，幾乎是下意識地，玄子和現場的觀眾一起唱了起來——“我和世界不一樣，那就讓我不一樣”。

上一秒還想著打車的玄子，立刻被現場的氛圍感染：“哇，唱出了我的真心”。

散場后，玄子擦干眼淚，但內心依舊“澎湃”，等不到滴滴，她取消訂單隨著人流走到最近的地鐵站。

再回想這一幕，玄子有了新的感悟，“《倔強》好像是一個分水嶺，唱完這一首，大家都回到了真實世界。”

粉絲與黃牛的“大戰”

只不過，想看一場五月天的演唱會并不容易。

5月9日上午10點55分，自媒體博主林雪的手機鬧鐘響了。

她中斷了正在錄制的播客節目，跟節目嘉賓說，“不好意思，等我會兒，我搶一下票”。

誰知道嘉賓比她還要著急，一個勁兒催她快搶，“不然搶不到”。

林雪原本買了五月天的粉絲團票，但3天前，她卻收到了團票取消，錢款原路返回的通知，原因是“不可抗力”。

“五月天團票”是五月天演唱會的傳統項目。

為了讓老粉絲們有更高概率觀看現場演唱會，五月天三個粉絲團與各地演出商達成不成文約定，在演唱會前預留出一部分門票給粉絲團做團購。

團購的基本原則是原價購買，原價轉讓，不得加價出售，團購門票一般是答題加拼手速。

5月6日傍晚，五月天粉絲團運營方發現后臺出現了大量0秒創建的異常訂單，疑有黃牛混入了粉絲團搶票。

隨后粉絲團還被匿名舉報“非法集資”。粉絲懷疑舉報者系黃牛及其背后利益方運作，并對平臺派票的規則表示質疑。

部分粉絲將矛頭直指演唱會主辦方，認為黃牛如此輕易就能拿到票是因為主辦方將票賣給了黃牛，但目前暫無事實依據。

與此同時，一張網傳為黃牛群聊的截圖在互聯網瘋傳。

該群共270人，群組公告呼吁群內成員搶票，并稱將加價買斷。

二手交易市場開始涌現大量“五月天團票代拍”的交易商品。

黃牛猖獗，粉絲真的買不到票了。

很快，粉絲們開始采取聯合行動，抵制黃牛。“寧可鳥巢門口站，錢也不讓黃牛賺”的詞條，出現在熱搜第一。

截至發稿前，北京警方已經查處了29名倒賣五月天門票的黃牛。

但即便如此，依然有粉絲沒能搶到票。

于是，他們都轉起了五月天主唱阿信在2017年發布的一則微博：

人在哪里又有什么所謂呢？反正阿信今晚肯定也會“大聲一點唱”的呢！

參考資料：

1. 往事叉燒《大張偉：五月天就是了不起》

2. 揚子晚報《抵制黃牛高價炒票，已有十年傳統的五月天演唱會團票渠道宣布取消播》

3. 驚蟄青年《只要還聽五月天的歌，我就不會被生活打敗》